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镜花水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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杜阁的行为并不如他在饭桌上表达得那样犹豫,次日就出门上工了,只是临走前照例唠叨了几句,听得杜珞耳朵生茧。

接下来几日,杜珞都有趁杜阁上工时偷溜出门。她依旧避开人群,但是那一抹深绿色的身影始终没有被她撞到,偶尔碰到刘姨也会询问几句,不过都没有收获,反倒常常被刘姨留下唠唠家常。

今日刘姨又提起了杜娟,聊得过于投入了,夕阳已经铺在天边。两人行至门口,杜珞准备同刘姨挥手道别时发现她脚下飘来一道黑影,抬头发现是下工回来的杜阁,他的脸像是被夕阳吸走了全部的色彩,毫无血色。

他怎么敢对她甩脸,杜珞的脑子里瞬间冒出这个想法。或许这些日子的隐藏早已让她厌倦,她想她即将忍不住要爆发了。

杜阁的嘴角却在下一秒扬起了勉强的弧度,他说:“原来你在刘姨这,怎么出门也不和我知会一声,害我这么担心。”

话音刚落,他的手不容拒绝地钻入她的掌心中,与她十指相扣。他的手掌因为在工地干活而变得粗糙,他知道她有洁癖,触碰她时总保持着干净与干燥。可在这一刻,她的掌心感到潮热,微弱的潮湿在俩人手心酝酿。

或许杜阁真的很紧张她。

杜珞没有抗拒他,她只是垂下头,用脚碾了碾他的影子。

“是我没注意时间,竟然都到饭点了。”刘姨的目光不着痕迹地划过两人的手间,她往前一小步,慈爱地笑道,“要不就在我这吃吧,我晚上给你们露一手。”

“可以吗——”杜珞问。

“不麻烦您了,家里的菜再不烧就要放坏了,”杜阁微微颔首,稀奇地打断了杜珞的话。他将杜珞拽至身后,她的鞋尖在土面拉出一道长痕,像是划清了俩人与刘姨的界线。

“时间不早了,我们先回去了。”他没再给另外两人交流的机会,直接牵着杜珞走了。

她顺从地跟随,只是回头望了刘姨一眼,待她清楚地看见了刘姨神情中的担忧,便把脑袋回正了。

兄妹俩的影子消失在瓦房间的缝隙,走了一段路,连喧闹的声音也快消散了。

“为什么不乖乖待在家里?”杜阁这句话就尤为清晰地在小巷中回荡。

“你是在指责我吗?我想你还没有能限制我人身自由的资格。”

“我没有这个意思,”他懊恼地皱鼻,“我不能一直守在你身边,你——”他明显地停顿了一下,又说道,“你明明知道外面有多危险。”

“你很想我出意外吗?”杜珞不耐烦地甩甩手,她嗤笑道,“真不知道你整天在胡思乱想些什么,以为全世界都想要迫害我。”

杜阁自然地从口袋掏出了一团纸,替她拭去了潮湿,“你不能让我在你经历了这么多次危险之后什么事都不做,我是哥哥,担心妹妹是最正常不过的事,更何况我们之间早已不是那么简单的关系。”

他耳朵突然红了起来,又故作镇定地继续说道:“你要什么时候才能明白,我所做所说的都不会害你。这世界上除了我之外,没有人能像我一样在乎你了。我不过是想我们俩能够过得再幸福一点。”

“哥哥,你知道吗?”杜珞认真的口吻让两人对视,她的嘴角尽情地翘着,话却十成十的歹毒,“你的肉麻有时候真的很让人倒胃口。”

如她所愿,杜阁避开了她的视线。过了几秒,他像是消化好了自己的情绪,轻笑着捏了捏她的掌心肉,谄媚地说:“是吗?可我就是这样的性格,一时间很难改啊。只能委屈宝宝习惯一下了,毕竟我们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呢。”

才不会和他有以后,杜珞在心里反驳道。

她头一次觉得杜阁是那样的可悲——他这一生都在被抛弃。

他的出生不过是王志文期盼的二胎的基石。等他出生后娘不疼爹不爱,时常被家人忽视。甚至她也视他为累赘。他妄想的未来不过是镜花水月。

这样想着,她没有再讥讽他,独自走快了几步,鞋底与尘土摩擦,发出有些扰人的声响。

“飒飒、飒飒。”

屋外不断发出小心翼翼的噪音,特地压低的私语堵在杜珞耳旁。她试着不去在意,但那声音只让她愈发烦乱。她终于起身,扽开了房门。

客厅零散站着几个人,房门口附近站着的两位女工,脚边放着土色的工具袋,上身是不同颜色的短袖,下身倒是统一穿着迷彩裤子,不过都有些油漆星子。她们的头凑在一起,望向杜珞的目光均有些讶异。

杜阁则和另一位女工在桌子前用笔写着什么。他合上簿子塞入口袋中,快步朝杜珞走去,双臂伸直,遮挡了背后人的视线,揽着她退回屋内。她还没先发制人,杜阁开口道:“怎么就醒了?”

他的体温有些高,贴着他就能感受到一股热气,再加上他的明知故问,这一切都令她烦躁,没忍住扇了他一巴掌,他的脸上迅速抹上一片红。

“这要问你带着这些人要干什么。”

“她们是我请来的泥工,”他的动作迟钝,慢慢回正了脑袋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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